“为国造假” 理所应当？

　　董芳霄之后，又有中国运动员陷入“年龄门”。这次并非个别运动员，而是中国花样滑冰队9名运动员一起遭遇麻烦，其中包括都灵冬奥会银牌得主张丹/张昊。此事惊动了国际奥委会主席罗格，他已经要求中国方面给个说法。

　　尽管此事尚未正式查清，而且某些当事人也予以否认，但风波恐怕不会就这么过去。真相究竟是什么，希望有关方面千万不要只是说，中国滑冰协会官网出现的是技术性差错，然后处理一个网站后台编辑了事。这也许会被那些头脑简单的人当作最佳的危机应对理方式，而对公众来说，“我猜，我猜，我猜猜”的游戏或许才刚刚开始，很快就会有人肉搜索和网络福尔摩斯现身，搞出若干很专业的技术帖来，让人大吃一惊。

　　中国体育界年龄造假现象并非罕见。去年4月28日，国际奥委会官方宣布，因参加2000年悉尼奥运会的中国女子体操队中包括了当年未满16周岁的选手董芳霄，故剥夺中国队所获得的体操女子团体铜牌，改授美国。2009年，广东省体育局对近1.5万名运动员进行了骨龄拍摄，结果显示，2008年该省年龄造假的参赛者达3000多人。

　　体育界的年龄造假如此富有“群众基础”，其背后一定是存在着一种体制性的造假动力。现实中运动员的造假，固然有他们个人的原因，但是不要忘了，举国体制仍然是我们现行最主要的体育激励机制。因此，几乎绝大多数的运动员都是体制内的运动员，他们参加比赛不仅仅是个人参赛，也是代表他们所在的官方体育机构。对那些拔尖的、有机会参加世界级比赛的运动员来说，他们更是代表国家的。从运动员年龄造假中获益的除了其本人，就是其所代表的对象。当一个运动员凭着年龄造假从基层一直进入国家队乃至夺得世界大赛奖牌之后，那么，其所效力的机构，也就跟着一路获利。所以，要查证这些“年龄门”的真相，往往面对的是从上到下一大堆单位和体育官员的层层阻挠。董芳霄被国际奥委会处理之后，我们的有关部门还在那里嘴硬，说是董芳霄个人的问题，是她退役的时候自己把年龄改小了。

　　更重要的是，年龄造假对体育机构和官员来说，几乎没有什么风险。年龄造假一般没有当时即被揭穿的案例，往往都是过了相当一段时间，马脚才会露出来。董芳霄是时隔十年才被发现，现在花滑队这起“年龄门”也是七八年前的陈年旧事。该拿的成绩都已经拿了，该奖励的都已经奖励了。当年的奖牌或许会被人家追回，但是，已经花掉的奖金是不会被追缴回来的，戴在头上的乌纱是不会被摘掉的。

　　之所以会如此，关键不是“时间差”打起来容易，而是此乃举国体制下的“为国造假”——换句话说，就是用造假的手段为国争光。虽然毫无疑问这违背了体育最需恪守的费厄泼赖精神，但是似乎并不妨碍这些功利主义的行径大行其道。近年来，举国体制受到的质疑和诟病越来越多，年龄造假成为举国体制附属品的迹象也越来越明显，再这般下去，中国体育丢的可就不仅仅是几块奖牌了。

　　希望这起“年龄门”不要再变成一桩悬案，逼得大家将花滑选手们的人生一帧一帧地去分析；也希望中国体育界上上下下都能认识到“为国造假”无法带来真正的光荣，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作者：于德清）